【录】走进没有墙和门的博物馆——意大利乡村生态博物馆的启示

2024年05月29日

　　2004年9月，我有机会作意大利之行。此行是应邀参加在意大利特伦托Trento大学举行以17世纪著名的意大利汉学家卫匡命名的卫匡汉学研究心主办的一个际学术会议。主题是旅游与民族文化社会之间的互动与相互影响，时间是2004年9月2日至8日。

　　意大利乡村农舍。

　　秋天的意大利，山水清丽，万木葱茏，到处洋溢着一片梦幻般的绿色。而给我最深刻印象的，是意大利那完整地保护下的一座座古城古建筑古街道和一个个散发着诗意和古老的牧歌意境的乡村。

　　意大利是世界上著名的文明古之一，其历史文化遗之丰富在全球闻名遐迩，由联合教科文组织授予的世界文化遗的数量位居全球之首。这次学术会议的组委会还专门组织了田野学术考察，到意大利北部特伦托省的几个乡村和阿尔卑斯山著名风景名胜区进行考察，对旅游开发过度和恰到好处的地区都进行了考察。其，我对特伦托省推出的乡村生态博物馆特别感兴趣，觉得有很多内容和做法值得我在发展与旅游密切相依托的民族文化业时加以借鉴。

　　从鲜花缀饰的农舍，可以感到到意大利山村农民们的生活情趣。


从鲜花缀饰的农舍，可以感到到意大利山村农民们的生活情趣。

　　学术会议结束后，我们在阳光满地蓝天如洗的日子里漫游了意大利北部特伦托省那满目苍翠的山野和宁静安详的乡村。

　　据介绍，意大利乡村生态博物馆的概念和实践始于2000年，由一些学者与当地政府社区文化和旅游协会同创造设计，提出方案，上报该省政府有关部门批准实施。生态博物馆的宗旨是力图以一种保护和创新地持续利用自然环境和历史文化遗的方式，将当地的自然环境历史文化遗和村民的生生活方式一体化地整体互动地展示给意大利民和外的旅人，籍此保护乡村的自然和历史人文景观，进行爱主义的教育。生态博物馆实施以，广泛地受到关注，吸引了大批游客。


到生态博物馆的游人在保留完整的乡村民居前休息。


生态博物馆保留的传统农舍生活图景。

　　生态博物馆设计的一个犹如藏族转经筒的圆状物，可以转动，上面详细地绘着整个一年的生活与农事历，在转这个木筒时，可以通过各种图标图画和文字等，一目了然地看出整个村子的生生活活动场景和期。

　　生态博物馆原样保留的水车，每天，这里都有水力锯木的民俗展示。

　　生态博物馆保留的传统农舍生活图景。

　　首先，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意大利乡村的生态博物馆的概念不是局限于在某一个社区建造一个有形的博物馆，而是将社区整个自然和人文环境一体化的一种表现方式。人们称之为没有墙和门的博物馆。

　　村内自然也建有有形的博物馆，但这只是生态博物馆的一个组成部分。博物馆的建筑风格完全与围的环境民居相和谐，室内博物馆对当地的自然历史人文进行图文并茂的的详细介绍，所展示的展品包括考古发掘实物乡村历史上各种传统生生活用品艺术品和手工艺品；对当地有的各种野生动物植物的详细介绍，配有很多精美的照片。引人注目的是，博物馆还专门腾出一片空间张挂社区孩子们以当地自然人文景观为题材而创作的各种绘画作品。博物馆还制作有影像光碟，多层面地放映自然和人文环境，反映当地人的生生活。


乡村社区的战争博物馆。


乡村社区博物馆陈列室内朋友的绘画作品。

　　村子里还有战争博物馆，是生态博物馆的一部分，里面主要陈列着第一次世界大战当地士兵用过的各种兵器和各种各样的军用器具和军旅生活用具士兵的服饰老照片，甚至士兵在战场上写给家人和情人的很多未能寄出的书信也被精心陈列在橱窗里。村子里建有纪念碑，纪念当地在战争阵亡的士兵，石碑上刻着阵亡者的名字。村民说，这样做的目的，是要让后人记住当地那些在无情的战火的毁灭了的生命，记住家经历过的那一段段悲惨而不幸的历史。

　　乡村生态博物馆保留了过去储藏草料的农舍，里面保持原样，而且，还陈列着对当地草种畜牧等生活动的详细介绍的图文

　　而生态博物馆更大的展示空间在有形的博物馆之外。生态博物馆的设计者把整个社区生活的自然环境和农牧生活场景都纳入其视野。他们为旅人设计了非常详细的徒步旅游路线，除了可以到达当地各个自然景观的路线外，其还设计有一种民族志路线，指可到达当地人各种社会生生活历史景观和与宗教信仰相关的各个圣迹灵地的路线。

　　再现的过去乡村农舍生活场景之一

　　由于气候和环境的关系，特伦托省不少山地社区每年以村子的大本营所在地为核心，以围山林牧场为半径，进行期性的流动农牧活动。如每年3至7月，村民就赶着牛羊，举家搬迁到草青林茂的林居所去。他们过去的农牧生活盖木板瓦的木楞房各种农具制作奶制品的器具厨具炊具等皆完整地保留着，同时还保留了过去村民的家庭生活场景，如菜地猪圈，水井，室外喂猪的地方和猪食槽等，猪和牛羊用木头逼真地雕刻而成。村子里过去用伐木的各种斧头锯子用水力进行锯木的水车等，都如实地展示，并且还每天进行演示，让这里的人们能领略到当地村民过去各种真实的生活情景。人们还可以在农舍里观看录像片，领略当地农人一年的生生活情景。


这样的传统农舍过去在我乡村很多，如今，很多已经消逝了。


乡村农舍展示的传统农具家具


乡村的神圣空间之一教堂


生态环境非常好的意大利山区风景，有些像我家乡丽江玉龙雪山的云杉坪。


与会的部分学者合影

　　过去当地村民曾经有过伐林开荒的游耕农业，现在随着当地生生活方式的变迁，已经完全退耕还林，但过去曾经历过的生方式则成为今日展示的对象，保留了过去各户各村的农地界碑等。而过去的牛厩羊圈，成了真实地再现过去畜牧生活场景的场所，连当地森林牧场每一种草的标本都有展示，如那种草有利于奶，那种草有毒，那种草有利于牛羊的繁衍等，都标示得相当详细。

　　我在生态博物馆还看到一个犹如藏族转经筒的圆状物，可以转动，上面详细地绘着整个一年的生活与农事历，在转这个木筒时，可以通过各种图标图画和文字等，一目了然地看出整个村子的生生活活动场景和期，如什么时候村民迁徙到山腰进行畜牧活动，什么时候把牛群赶上山放牧，什么时候村民随着季节气候的变化又迁徙下等。

　　我与当地致力于这些生态博物馆的学者和社区人士交谈，当我指着那些兴高采烈地游览的众多游客，问到旅游所带的经济效益时，他们告诉我，村民从这种生态博物馆方式的旅游获益很多，现在当地不少村落的居民基本上靠这种生态旅游生活，大多已经不再从事农业，但他们强调，这不仅仅是为了促进旅游，更重要的是要让人们记住意大利乡村的历史，要让孩子们知道自己故乡家园的历史真实，了解祖先们曾经经历过的生活。这使我回想起每到一个意大利的地方，意大利人都要兴致勃勃地向你介绍当地的各种历史事件发生地历史建筑历史悠久的房屋和酒店名人旧居等，意大利人领你去吃饭时，非常喜欢把你带到一个古老的农家或老宅的酒吧饭店，他们因拥有这些历史文化遗而自豪。

　　意大利之行使我不无忧伤地想起我们家多年不断地在快速消逝的城市古街道古建筑，乡村各种传统的农舍屋和传统的社区公设施，也在不断地被现代钢筋水泥光鲜时尚的建筑物所取代。我在想，传统的乡镇格局建筑和生活方式是不是一定就与现代化格格不入呢？我游历了西方大多数世人公认的不少现代化富，所看到的是这些现代化的始作俑者们把落后的村镇的历史文化遗保护的那么好，使之成为他们自豪地炫耀于人的宝。这些遗不仅为他们争了历史文化遗文明古的脸面，而且还为他们创造着源源不断的财富，大到一个古堡一座古城，一段古城墙，到一个农舍村屋，都成为人们乐此不疲地留恋的场所。这其的道理非常简单，一个家成功的现代化和历史文化遗是有千丝万缕之联系的，谁懂得这一点，谁就拥有了古今互动的辉煌。原载人与自然2005年第7期

　　卫匡Martino Martini欧洲关系发展研究心主任里卡尔多教授主持会议，笔者在作学术报告

　　参加这次会议的几个云南学者和外学者合影

　　到生态博物馆的游人在保留完整的乡村民居前休息。

　　意大利乡村一瞥

　　这样的传统农舍过去在我乡村很多，如今，很多已经消逝了

　　乡村农舍展示的传统农具家具

　　乡村的神圣空间之一教堂。

　　生态环境非常好的意大利山区风景，有些像我家乡丽江玉龙雪山的云杉坪

　　与会的部分学者合影

　　此文选自杨福泉域外访学记，云南人民出版社202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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